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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力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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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力钧 | 艺术简历1963年12月4日,生于河北省邯郸市1989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毕业后成为职业画家2009年11月13日,被聘为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当代艺术院艺术家2012年,被联合国和...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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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力钧:自由的梦想和无厘头的现实之间

  下午四点钟的大望路堵得令人心悸,去宋庄仿佛是一段十万八千里的路程。一路上热火朝天地前行,太阳仍然保持着下午的猛烈,我们身上缠绕的都是与车水马龙相关的心烦意乱。

  终于看到了宋庄美术馆,绕到后院,是一个巨大的水坑,枝条在周围轻描淡写地飞舞着,一溜儿的垂钓者气定神闲地凝望水面,心忽然静了一半。

  进了院儿,是白色的建筑拢成的一个天井,竹子围着白墙绕了一圈,映衬着巨大的玻璃窗。地中间有两张藤条大桌子,摆着酒杯,方力钧身着月白小背心、绿色大裤衩,趿拉着拖鞋,用一只玻璃大扁瓶子往杯子里倒酒。

  酒杯后面坐着另外俩画家,慢悠悠地念叨着:竹子招风啊。

  “来一杯?”他们问。

  我挑了一只杯子,一路上的燥热霎时不翼而飞!

  方力钧开着车带我们回他的画室。

  宋庄最宽大的马路上光秃秃的,十字路口的转盘立着一座倒圆锥形的高塔,从上到下分别是模仿金、银、铜、铁、沙石的构造。经济学家会说这象征了商业性的食物链金字塔,宗教学家会说这是但以理预言中的巨人,社会学家会说代表了社会各阶层的利益团体。

  那是方力钧的作品,“你说它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好脾气地说。

  当地的居民都亲切地给它起了个形象又好记的名字——“大尖儿”,比任何冗长的说明都更加朗朗上口。大尖儿是宋庄的标志性建筑,所有的黑车司机都知道。

  车子缓缓开了不到十分钟,大家随意聊着天儿。他说他刚刚到宋庄那会儿,这条街上还没有路灯。村里有个马车夫,每家办喜事都要请他来,那时候是村子里最受尊重的人。后来路灯有了,汽车也有了,马车就不再是喜宴的必备程序,可是固执的车夫还是保留着那辆寄托了他光荣岁月所有记忆的老马车,只是马已经没了,到了现在,人们有时候会看到他开着一辆残疾人用的三蹦子在街上穿梭。

  就在宋庄马车夫的生活由兴到衰的这么一段时光里,方力钧蜕变成为了当今中国画坛最知名的画家之一。

  壁炉前的巨大画布

  车停在一条小巷门口,穿过院门,就看见两扇几乎可说是豪华的橙色原木板钉就的大门,墙壁是相同的木板,爬满了绿植。“98年,我这儿是中国最大的画家工作室,现在是最破的。”方力钧拉开门,开始谦虚。

  实际上到了现在,这么漂亮的两扇门,也绝对令人自豪。

  画室里是几幅尚未完成的作品,画布延伸到了天花板,一台电动升降机停在前面。一幅是活色生香的满汉全席,琳琅满目地堆满整个巨大的画布。一幅是茫茫大海上的一艘船,挤满了家畜和野兽,动物们的表情欢乐满足,看画的却会有些隐隐的担心。有人评论他最近用色越来越鲜亮了,鲜亮而令人揪心。

  画的对面是一只壁炉,溢出了些已经化成灰烬的纸张,一边是创作,一边是销毁。

  他在画布面前的时候既不是狂徒也不是圣徒,有了特别好的想法,他会用文字写在纸条上,每隔一段时间看看,如果那种激动的心情还在,他会等,直到单一的激动和机智演化得更加厚重。他画画的时候什么都想,包括金钱,包括姑娘,包括自己有一天会多么的伟大,多少人会在画前五内俱焚,然后平静放松地继续画下去。

  他的风格在变化,早期的无赖泼皮,后来的大海,飞翔的鱼和昆虫,云端的婴儿,每次的新元素都会引起一阵议论。当苍蝇与白鹤一起飞往灿烂的天堂,裸体的婴儿身边围绕着蝴蝶和蝙蝠,你总会觉得有那么些不美好。“对生活的美好的认知和判断是根据人的阅历和经验的,我们上瘾的或者认为美的大部分事情最初都是不美好和不舒服的,比如断奶的时候吃食物、第一次嚼辣椒、第一次做爱,美好的最初有时是难受的记忆。墙壁与天空其实没有区别,只是一个表达的工具,论证的是后面的关系。”

  他要论证的这种“后面的关系”如今以文献的形式在今日美术馆展出,历史、环境、群体、梦想,大量的手稿错综复杂地生成了一个一步步走来的方力钧。作家罗怡2010年出版的新书《像野狗一样生存》将其一气呵成地压缩在三个小时可以看完的文字里,但实际上每个段落,需要的都是岁月的推敲打磨。

  迎着光线的下巴

  方力钧端正地在沙发上坐好,摄影师刚刚把镜头对准,他便默默地把手举了起来,一只将双眼从眼角处下抹,一只将鼻尖推了上去,我们在那巨大画布前的沉寂气氛中看他做了这么个鬼脸,觉得艺术巨星的举动真是令人崇敬。

  他对着显示屏看照片的时候,笑得微微露出兔牙,他最喜欢的一张是狠狠仰着头的,黑背景后面打着一束光,只看得到小背心顶上,他的下巴的底儿。

  那简直就是诠释他画中的那些古怪精灵的头像。

  那简直让你搞不懂,怎么方力钧其实都已经是个快五十岁的人了,分明那个看起来永远懵懂着呐喊的光头泼皮的影像还在。

  “十五六岁的时候,我看着三十岁的人,觉着他们很无聊,三十多岁了还在混。我下了一决心,到了三十我就自杀死掉;二十多岁的时候,觉得三十多岁真辛苦啊,我琢磨着到时候我就退休吧;到了三十岁,忽然发现,我,要工作了。”

  他比较羡慕藏民对于年龄的概念。去了藏区,遇到人问多大了,对方总说不知道。属什么的不知道,哪年生的不知道,完全没有数字带来的丝毫心理暗示,你的身体多大年纪,你就是多大年纪。当然,人的思想总会将年纪表露出来。四十岁之前,他还满怀自信地说自己绝对不婚,没说完两年就结了,现在儿子跟他一样光头。

  “一个人的生命里还是需要一些证明自己的事情。你可以做些坏事证明自己很自由很不羁,道德对自己的约束力不大;你也可以做一些事证明自己很有责任,有定力有能力。人一辈子就这么点儿事儿,每个方面都找一两件试试,都还可以的话这一辈子就还说得过去。我现在想说,婚姻和家庭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有那么一个晚上,他跟朋友们在工体西门马路牙子上坐着歇凉,就看见旁边两个念中学的小姑娘亲昵地互相打闹,书包摔来摔去,推推搡搡。他说:看着吧,一会儿俩人就该真打了,一准儿成敌人。果然,没几分钟那俩姑娘开始搓火,大耳光冲着对方啪啪扇起来。这段儿热闹让他看得乐不可支,觉得自己未卜先知得很。同时有点淡淡的悲哀,什么都看清楚了,那不是老了是什么?

  满是矛盾的普通人

  方力钧曾经错发过一条短信给我,以为我是某个相同名姓的朋友。内容关乎某幅画的价格,我以为我一时贴近了中国最炙手可热的画作的交易过程,事后才知道那是他在看过某次学生画展后为了勉励就收藏了两幅,本是悄悄的,结果被那朋友把他的名姓说给作者听了。学生们因为是他不敢多要价,他无奈只得自己把原价翻了一番。

  除了买画,你还会怎么勉励那些年轻学生?我问。

  他答:“我从年轻的时候就特别讨厌别人给我提意见,老师提我就假装听,同代人提我就说少废话,我会把年轻时的这种想法告诉他们。”他长舒一口气,“我现在已经解放了。”

  自由的梦想和无厘头的现实之间的挣扎还是存在的。虽然他“解放”了,但真正的自由永远不存在。自由在他看来就是两种可能性,一是变疯狂,可惜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一是学习和练习,像是扎扎实实正气凛然学了一套少林武当,但没准儿去街上跟流氓打架,流氓招招不按规矩来,名门正派被打死了,还是不自由。他只能在这两者之间不停来回,力求随心所欲地运用。匠人易得,而艺术家难求,社会与历史生成一个艺术家,本来就是矛盾复杂的过程。

  矛盾在他生活中的细节处处可循,他一点不喜欢奢侈品,对时尚与名牌充满了厌恶,但凡有机会表达,都会用最脏的话去骂,偏偏Valentino先生是他最早的收藏家,92年他刚刚崭露头角,就成了他最早的欣赏者。面对着某些昂贵的物品的精美设计或是实用性,他会动心,他甚至会沉浸在别人羡慕的眼神里,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面对这种强大的力量却无能为力而深感悲惨。“没有人可以用未来的资源满足自己现在的虚荣。”他说,然后无能为力地像根稻草随波逐流。

  这听起来像个普通人的挣扎,但普通人其实不太了解什么是“被财富剥夺了的享受”。

  云南之外

  方力钧仍旧惦念云南,惦念着大理。

  从98年开始,他几乎年年冬天都呆在大理,不找什么,往往不想找什么的时候就去,就是沉没在大理那种不变的感觉里。

  再想想,房子什么的其实可以变,气候也有些变,人也在变,岁数……那可能,也就不是那个大理了。

  忽然就想起了,今天我们一路赶过去,刚刚坐定时他的朋友们说的话:想要见个面就来吧,千里迢迢,算什么呢……